赚到此处。望大王怜救。”子仪听了道:“葛太古之女葛明霞三字,好生熟悉,在哪里曾闻见来?”卫妪就跪下道:“是在洛阳经过,曾将雷万春路引送与老爷挂号的。”子仪道:“正是。我一时想不起,啊呀!且住,我见路引上注着钟景期原聘室,你可是么?”明霞道:“正是。”子仪忙立起身来道:“如此说是平北公的夫人了。快看坐来。”诸姬便摆下绣墩,明霞告了坐,方始坐下。子仪问道:“看你香闺弱质,如何恁地飘蓬?你可把根由细细说与我听。”明霞遂将自从在范阳遭安庆绪之难说起,直说到被沈蛇儿骗了卖在此处的话,说了一遍,不觉泪如雨下。子仪道:“夫人不必悲伤,令尊已升御史中丞,奉旨在东京安抚。尊夫钟景期做了兵部尚书,讨平了安庆绪,适才圣旨封为平北公,现今驻扎范阳。老夫明日奏闻圣上,送你到彼处成亲便了。”明霞称谢。子仪又道:“吩咐就在第十院中摆列筵席,款待钟夫人。去请老夫人出来相陪,我这里只留诸姬侑酒。红绡等九院美人也去陪侍钟夫人饮宴。”九院美人领命,拥着明霞同卫妪去了。
子仪饮完了宴,次早入朝将葛明霞的事奏闻天子。天子龙颜大喜道:“好一段奇事,好一段佳话。如今葛明霞既在卿家,也不必通知他父亲,卿就与她备办妆奁,待朕再加一道诏旨,钦赐与钟景期完婚。就着司礼监高力士并封赠的诏书一齐赍送前去。”高力士叩头领旨,连忙移文着礼部开赐婚仪,派兵部拨兵护送,工部备应用车马,銮仪卫备随行仪仗,各衙门自去料理。那郭子仪出朝回府,着家人置备妆奁,将第十院歌姬十名就为赠嫁。那卫妪不消说得,自然要随去的了。此时葛明霞真是锦上添花。自古道:
不是一番寒彻骨,争得梅花扑鼻香。
子仪在府忙忙准备,又写起一封书,将明霞始末备细写明,差个差官先到范阳去通报钟景期。差官领书,即便起身,在路餐风宿水,星夜趱行。是日到了黄河岸边,寻觅渡船,见一只渔舟泊在柳荫之下。差官叫道:“船上人渡我过去,送你酒钱。”渔船上人便道:“总是闲在此,就渡你一渡。只是要一百文大钱。”差官道:“自然不亏你们。”说罢,跳上了船。渔人解缆棹入中流。差官仔细把渔人一看,便道:“你可是长安城下卖鱼的沈蛇儿。”沈蛇儿道:“我正是。官人怎生认得?”差官道:“我在长安时,常见你的。”正说时,只见后艄一个婆子伸起头来一张。差官看见问道:“你是做中人的白婆,为何在他船上?”白婆道:“官人是哪里来的,却认的我?”差官道:“我是汾阳王的差宫,常见你到府门首领着丫鬟来卖,如何不认得?”只这句话,沈蛇儿不听便罢,听见不觉心头小鹿儿乱撞,暗想道:“我与白婆做下此事,逃到这里,不期被他认着。莫非葛明霞说出情由,差他来拿我两人。他如今在船里不敢说,到了岸边是他大了,不如摇到僻静处害了他的性命罢。”心里正想,一霎时,乌云密布,狂风大作,刮得河中白浪掀天,将那只小船颠得好像沸汤里浴鸡子的一般,砰的一声响亮,三两个浪头打将过来,那船底早向着天了,两岸的人一齐嚷道:“翻了船了,快些救人。”上流头一只划船忙来搭救,那差官抱住一块平基,在水底滚出,划船上慌忙救起来。再停一会,只见沈蛇儿夫妇并白婆三个人直僵僵地浮出水面上,看时已是淹死了。可惜骗卖明霞的身价二百二十两,并白婆后手一百两,都原封不动沉在水里。那蛇儿夫妇与白婆昧心害理,不惟不能受用,倒折了性命。正是:
善恶到头终有报,只争来早与来迟。
却说划船上人,且不去打捞三个死尸,慌慌地救醒差官,将船拢岸,扶到岸上。众人齐来看视,差官呕出了许多水,渐渐能言。便问道:“我的铺盖可曾捞得?”众人道:“这人好不知足,救得性命也够了,又要铺盖,这等急水,一百副铺盖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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