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都点起灯来,真正是万点红心,照着一江碧水。又玩了一会,那知府请沈廷华、沈廷芳、米良等到衙饮宴,都拢船上岸,打道登程,一路上灯球火把,都到镇江府署中去了。正是:
北堂夜夜人如月,南陌朝朝骑似云。
话说沈廷芳、沈廷华、米良、锦上天等进了府中饮宴,无非是珍肴美味,不必细表。饮完了宴,时已三更,知府就留锦上天、沈廷芳、沈廷华等在府中歇宿,不表。
且言锦上天陪沈廷芳在书房歇宿,锦上天道:“大爷,你晓得金山寺的柏相公是个什么人?”沈廷芳道:“不过是个书生。”锦上天道:“我看他好像个女子。”沈廷芳道:“又来了,哪有女扮男装之事?”锦上天道:“大爷,他两耳有眼,说话低柔,一定是个女子。”沈廷芳笑道:“若果如此,倒便宜我了。只是要她同行才好下手。”锦上天道:“大爷莫要惊破了她。只要她进了长安,诱进相府就好了,路上声张不便。”沈廷芳道:“明早可去约会了她,待我辞过了家兄,同她一路而行才好。”锦上天道:“这件事在门下身上。”当下两个奸徒商议定了,一宿已过。
次日清晨,沈廷芳即令锦上天到金山寺约会柏玉霜去了,他却在府中用过早膳,向沈廷华作别起身。沈廷华道:“贤弟为何就要回去?”沈廷芳道:“惟恐爹爹悬望,故此就要走了。”知府说道:“定要留公子再玩一日才去。”沈廷芳道:“多谢,多谢!”随即动身。忙得镇江府同米良、沈廷华备了无数的金银绸缎、礼物下程,挑了十数担,差了江船,送沈廷芳起身。
那沈廷芳上了大船,来到金山寺前,吩咐道:“拢船上岸。”早有和尚接进客堂。只见锦上天同柏玉霜迎下阶来。见礼坐下,柏玉霜说道:“多蒙雅爱,怎敢相扰?”沈廷芳道:“不过是便舟一往,这有何妨?不必过谦,就请收拾起身,船已到了。”锦上天又在旁催促说道:“柏兄,你我出门的人,不要拘礼,趱路要紧。”柏玉霜见他二人一片热衷,认为好意,只得同秋红将行李收拾送上船去,称了房钱与和尚,遂同沈廷芳一路动身上船来了。
沈廷芳置酒款待,吩咐开船。到晚来,柏玉霜同秋红一床歇宿,只是和衣而睡;同沈廷芳的床头相接,只隔了一层舱板。那沈廷芳想着柏玉霜,不得到手。一日酒后,人都睡了,沈廷芳欲火如焚,按不住,爬起来,精赤条条的,竟往柏玉霜房里来,意欲强奸,悄悄地来推那舱板。正在动手,不想柏玉霜听得板响,大叫一声:“有贼,有贼!”吓得众水手一齐点灯着火,拥进船来照看。
不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§§§第六十一回御书楼廷芳横尸
都堂府小姐遭刑
话说沈廷芳正推舱房,却惊醒了柏玉霜,大叫道:“有贼来了!”吓得那些守夜的水手众将,忙忙掌灯进舱来看。慌得沈廷芳忙忙起身往床上就爬,不想心慌爬错了,爬到锦上天床上来。锦上天吃醉了,只认做是贼,反手一掌,却打在沈廷芳脸上。沈廷芳大叫一声,鼻子里血出来了,说道:“好打!好打!”那些家人听见公子说道“好打”,只认做贼打了公子,慌忙拥进舱来,将灯一照,只见公子满面是血,锦上天扶坐床上。
众人一时吓着了急,哪里看得分明,把锦上天认做是贼,不由分说,一同上前,扯过了沈廷芳,捺倒了锦上天,抡起拳头,浑身乱打。只打得锦上天猪哼鸭叫,乱喊道:“是我,是我!莫打,莫打!打死人了!”那些家丁听了声音,都吃了一惊,扯起来一看,只见锦上天被打得头青眼肿,吓得众家人面面相觑。再看沈公子时,满面是血,伏在床上不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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