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老师替洪大雷缴了罚款,并再三保证一定看好他,他们这才放这个孩子离开。三个老师亲自送洪大雷回家,一路上,洪大雷几乎一句话也不说,只是低着头,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。
快到家时,他突然停了下来,请求他们不要再送:
“老师,你们快回去吧。要是我妈看见了,她会打我的。”
“啊?”谭川惊讶一声。
“她不想让我卖东西的事被熟人发现,这样我家在整个村子里,都抬不起头了。”
男孩眼睛里浮现出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担忧,看得池浅浅心疼。
“没事的,我们正好想见见你妈妈。”
她牵着洪大雷的手,来到他家。
一进门,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。池浅浅望着那间破败的屋子,微微皱起了眉。
或者,这根本不能称为一间屋子。毕竟那是个用木板和塑料布搭成的棚。
“里面躺着我爷爷,他生病了,下不了床。”洪大雷不好意思地向他们解释道。
棚里的女人听到外面有声响,赶紧跑了出来。
那是洪大雷的母亲,一身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碎花衣服,映衬着这家人的寒酸。
谭川连忙向她解释了自己的身份和来由,女人先是一愣,而后连忙请他们进屋。她又是擦桌,又是倒水的,还要时不时进房间替咳嗽的老人顺气,好像对客人的到来有些局促不安。
听说孩子父亲早逝,留下祖孙三个人相依为命,池浅浅又是一阵叹息。
他们把洪大雷今天的事告诉了他母亲,谁知她听了,突然大发雷霆,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孩子身上打去:
“俺不是让你躲着他们吗?怎么又被逮了!钱呢?”
洪大雷眼泪巴巴地望着她,不说话。
女人气得不行,正要再打,谭川和宋老师赶紧把她拦住:
“大妈,您还是先消消气,钱会有的,但可不是这样赚的啊。”
女人倒是煞有介事地望着谭川,“那你说说,钱不这样赚,还能怎么来?家里就那么点地,不然就让他不读书了……”
“哎停——”谭川连忙打住她,“大妈,您先听我说。首先,景区是不准非法卖东西的,您孩子都被抓了好几回了,早就让他们摸透了底细,您说他还怎么躲?至于辍学去种地,对这个孩子来说,那可多划不来啊...”
“划不来?”
“当然划不来。”谭川故作认真地点点头,“洪大雷这孩子,不是一般的聪明。当然,我不止说的学习上啊,他跟各种人打交道,那可天生的机灵。在景区里卖点茶叶算个啥?让他多读点书,以后进城里赚大钱!哎,我说的是省城啊,可不是县城,县城哪装得下这个金凤凰哪……”
这人可真会忽悠。看着谭川滔滔不绝的样子,池浅浅哭笑不得:他这么会说漂亮话,肯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吧。
她叹了口气,替那些女生感到可惜。
没聊一会,大雷妈已经被谭川描绘的“美好未来”紧紧抓住了心,但一想到还要送娃去学校读书,脸色刷地又沉下来:
“读书读书,又是读书!学校里娃那么多,能看见几个老师?要是这书真能读下去,那破学校也不会办得那么寒碜了……”
“大妈,您想严重了。”池浅浅打断她,心平气和地说:“学校缺老师,我们这不是过来支教了吗?”
听到这话,女人反倒冷笑一声,“支教?你们这些年轻人,过来一趟,还不是走个过场?几个月以后,拍屁股走人,影都见不着一个。”
池浅浅摇摇头,认真地告诉她:“您放心,济才的老师都是最负责任的。复兴小学是我们学校的对口帮扶对象,要帮,肯定就要帮到底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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