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川连忙跑过去拦住她，夺下那个袋子。
袋子里装着的是一条白色的围巾，方灵自己一个人悄悄织了好久。
“好好的礼物，扔了干什么？”
“我说了给你么？”方灵冷冷地望着他，“我自己的东西，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处理？”
谭川没有因窘意而尴尬，而是静静地取出那条围巾，亲手替面前的女生围上。
“每一件自己花了心血的东西，都值得被好好珍惜——别人也许不在乎，但你自己要在乎你自己。天气那么冷，给自己织一条围巾，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谭川的声音很轻，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，只能感受到他温暖的热气。一度以为无比坚强的方灵，这时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。
她望着面前那个无比熟悉的面孔，那个她曾经暗恋到躲在被窝里哭的男孩子，有好多话在一瞬间一齐涌上心头，却终是哽咽不能言。
不敢言。
那个陪她从小到大十二年的谭川，真的只是一场梦吗？
她伸出手，想要轻触谭川的脸，他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：
“你不进去坐，我也不劝你了。以后别这么低沉了，多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吧——我还期望能在北大看见你呢。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，也很感激，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过自己的生活。”
憋了这么久，终于把心里积压的话说出来了，谭川顿时感到一阵通畅。
只是，方灵目光里的悲戚好像更深了。
他这才意识到现在说这些话，会不会有些直接。不过，看样子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。
谭川正想开口解释，方灵却摇摇头，打住了他。
沉默片刻，她最终什么也没说。她哀戚地望了谭川最后一眼，忽而用袖子把眼泪一把抹掉，转过身，逃似的越跑越远。
谭川一愣，叹了口气。他怔怔地望着她萧瑟的背影，直到她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掉到了地上。
他赶紧跑过去，捡起地上的手机。正要去追，一条短信跳进界面：
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，我刚通过了试训，可以保送北体了。现在正在北京准备新一轮的比赛。你也加油，专心准备高考，不要再想那个混蛋了。一定要相信，我们都会好好的。」
谭川震惊。
怎么会是他？！
过去这么久，怎么到最后还是他！
谭川有些不甘心地将那条短信重读一遍，除了震惊，心里生起一股隐隐的痛。还没等他回过神来，慌了神的方灵已经折返回来，一把抢过他手里那部手机。
隔着几米的距离，她俯下身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谭川无比难过地注视着她，像是盯着一道解不开的谜。她下意识地瞥了自己的手机一眼，终于抬起头，语气里充满疲惫与无奈：
“你还是去哄你家池浅浅吧。对你来说，我就是个大麻烦，你还是少管为好。”
谭川始终忘不了那个晚上，方灵脸上黯然的笑。十二年的情谊，弹指一挥间，竟刻成这样一幅惹人心酸的画面。
所谓青春，真是荒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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