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少主，少主不好了！……”屋内，一个丫鬟踉踉跄跄的跑出来，神色慌张。
樊凌天不悦的皱眉：“何事如此慌张？”
丫鬟被他冷冽的气息吓到，垂首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：“少主，姑娘她……她发狂了！”
“发狂了？”樊凌天心头微凛，紧接着，一声类似于重物砸落在地摔碎的声响伴随着尖叫声从内屋传出。
樊凌天沉了沉眸光，疾步往屋里走去。
屋内，摔碎了好几个名贵的花瓶，另一个丫鬟脸色灰白的立在满地的狼藉之中，看到樊凌天进来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，小跑到他身后。
距离碎片不远处的角落里，女子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上，双手抱膝蜷缩在桌子底下，隐藏在凌乱的头发后面的那双眼睛惊恐的看向他的方向。
不知为何，樊凌天心口深处仿佛被针蛰了一下，短暂却异常清晰。
抬步缓缓向她走近，只是他才刚走动几步，桌子下的人便激动的撕叫起来，声音沙哑得宛如一个垂暮之人，让人心疼。
樊凌天停下了脚步，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，心底的愧疚宛如旺泉般涌上心头，在这一刻，他是痛恨自己的，她曾是他想一生守候的女子啊。
可是，他却亲手把她毁了。他这一辈子，都不会原谅自己。
当天晚上，房内的两个丫鬟看到了她们这辈子都觉得不会发生的画面，眼眶不知不觉中也跟着湿润了。
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离桌子底下的女子不远处的地上，耐心极好的，一遍又一遍的哼唱着一首模糊的民谣，眼底，是留恋的深邃。
原来，如钢铁一般的男儿，眼底也会有温柔的时候。
优美的曲调透出窗台，飘荡在夜空中，幽远而又朦胧，渐渐的，飘远，直到消失不见……
“阿牛哥哥，你会一直保护着瑶儿的，对不对？”破旧的茅房下，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孩弯着一对月牙眼，天真无邪的歪头看着面前比她高一个脑袋的小少年，眼底满是希翼。
少年干净又深邃的眸里盛满温柔，他揉了揉女孩乱糟糟的发顶，如承诺般：“阿牛哥哥会一直一直陪在瑶儿身边，保护瑶儿，直到瑶儿不需要阿牛哥哥为止。”
女孩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，一张沾着黑点的脸笑颜如花，从那时起，她一直相信着，她的阿牛哥哥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，不离不弃。
可是，承诺永远阻止不了变故的发生。
他们谁都未曾想到，当初说好的约定竟会变成了他们最后的誓言。
“阿牛哥哥……你回来……”
娇小的身子笨拙的迈动两条小短腿，不依不饶的跑着，追在不断行进的马车后面哭得满脸泪花，一边追赶一边哭喊着他的阿牛哥哥，眼睛一眨也不敢眨，生怕一眨眼她的阿牛哥哥就不见了。
马车上，少年于心不忍，挣扎着束缚着他的大人，却怎么也挣不开，眼睁睁看着女孩追赶着马车，不断跌倒不断爬起，即使满身狼狈也不依不饶。
哭喊声渐行渐远，直到再也看不到女孩的身影，少年才瘫痪的跌坐下来，双目失神的望着远方，低声呢喃：“瑶儿，瑶儿……”
对不起，你的阿牛哥哥，以后再也不能保护你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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