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潮湿的水牢里,恶臭味绵绵絮絮的浮游在半空之中,让人心生恶心。
一道人影奄奄一息的垂吊在肮脏的牢房里,四肢被镣铐锁住程大字型展开,身上的黑色夜行衣已经湿漉漉的一片,不知是被鲜血染的亦或者是被盐水淋的。
几只身体肥大的老鼠吱吱的叫着,聚集在那人的脚下,一下又一下锲而不舍的撕咬着,仿佛要把她的血肉一寸又一寸的慢慢吞入腹中。
哐当一声响,牢门被人从外打开,一个高大的身形逆光而来,看不清面容。
卫无霜听到这轻盈似无的脚步声,身形微动,慢慢的抬头,一双黑金靴出现在眼前,再往上,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。
卫无霜看清来人后遂又倏然低头掩盖住眼底的神色,用她那沙哑又混沌的声音问:“你来这里做什么……”
不要再救我了……卫无霜在心里呢喃,往事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不断涌上脑海。
樊凌天垂眸看着她的发顶,久久不言语,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从眼底一流而过,薄唇轻启:“你心里知道,你过不了明天。”
说话的语气是肯定的。
卫无霜忽然笑了出来,那笑声,仿佛喉咙里藏了沙砾一般,沙哑得难听:“我知道。”
只淡淡的三个字,两人的心中却是格外明了的。
他和她都知道,烈闫,是绝不会轻饶了她,那人恨她入骨,恨到巴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,又怎可能轻易放过她?
“你好之为之。”樊凌天抿了抿唇,神色复杂的看她。
“你来这,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么一句?”卫无霜很快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,心脏深处,却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,只一下。
她没想到,原来过了这么多年,她早已习惯了冰冷的心,居然也会有痛的一天。
无言的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,这样的场景,熟悉而又陌生,却也不突兀,就好像,她和他之间,早就习以为常了。
她和他之间,本来有的,不就是冷漠吗?一如当年一样,从未改变。
卫无霜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,冷冷的开口驱赶:“你走吧。”
樊凌天看了她半晌,果真如她所言,转身就走,只不过还留下了一句话:“明夜子时,是你唯一的逃跑机会。”
哐当一声,牢门闭上,一切,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的一片,贪婪的老鼠又从黑暗中蹿出来,一下又一下的撕咬着她的血肉。
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开来,而被咬之人,仿佛没有知觉一般,低垂着头颅,一动不动。
果真如卫无霜预料中的一样,半夜里,一众人匆匆的从牢门外走进来,手里拿着的,是清一色的刑具,站在这些人面前之人,看她的目光宛如吃人一般。
…
黑夜褪去,鱼白初上,犹如困兽般痛苦的哀嚎声一直持续到天亮才渐渐停熄下来,阴暗的牢门口,一群人浑身是血的匆匆走出,脸上都挂着惊恐未定的表情,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长久的噩耗。
卫无霜睁开被鲜红染红的眼,眼神呆滞的看着还在不断撕咬着她的老鼠,一动未动。
如若不是她的脉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,几乎让人以为她已经死不瞑目的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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