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赶紧起身了,挨个到了各自的马跟前,翻身上去,又随秦基业出发走夜路去了。
起先走得还算顺当:前些天的朔风大雪不见了,天虽冷,可时常也有和煦的阳光照得几个时辰。众太岁亡命途中尚有马骑,倒也不怎么反对走山路、弯路和远路。可从第四日起,缓丘低陵渐渐变成了高山峡谷,路便随之越来越难走,即便有马,也跨不得;相反,人得不时下马来,反过来牵着马走;牵着还好,有时得常常推着马走,还要防备它跌落下去,造成人也给带下去。
去尘、宝卷、封驭和晋风最为忍耐不住,叫丫鬟小厮帮着推。宝卷道:“丹歌,你等生来就是伺候我的,岂不闻‘惟上智与下愚不变’的古训!”
丹歌推去他的手:“等天下太平了我再服侍你吧!你看敢斗,如今多好,一点不像从前的纨绔子弟了!”
宝卷望见敢斗正帮着秦娥推马过一个深堑,不屑道:“孔圣人说:‘惟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!’照我的理解,女子与小人都是敢斗一般的男子宠坏的。他倒好,偏处处讨女子的欢喜,坏了男子汉的尊严!”
丹歌不再搭理他,帮着猪瘦把马推过了一个急起的陡坡。
解愁本不想帮去尘的,可见他实在没几分气力,一用力,差些摔下布满凹坑的斜坡去,便一把抓住他叫道:
“公子千万看仔细了,不可十分用力!”
去尘赶紧抱住她道:“解愁,今日算你救我一命了!”
“无须夸大其词,即便摔下去,至多折断了你那条喜欢扇人的胳膊罢了。”
去尘一怒,推开她,愣是自家推马上去了。
已经没有下人服侍的封驭一个人推累了,哭个不停,且骂道:
“都怨秦绩不好!若非他冒险收葬那些死人,这会子早渡过汝水去了,不说到江陵,起码到襄阳了!”
晋风因为入伙晚,父亲高仙芝没来得及给她配备过多的下人,原有的也都逃走了,所以也没人帮。他除了跟着封驭一道哭骂,还说:
“若是我早一步觅得我家的入赘女婿,这会子就有人帮我推马了!”
忽然笑将起来,扯住封驭道:“小东西,你当我的女婿可好?!”
封驭顿时破啼为笑:“你是认真说的还是玩笑说的?”
晋风一本正经道:“自然是认真说的。”
封驭将信将疑道:“若是玩笑说的,你怎么说!”
晋风指着下头的山谷道:“摔下去烂死给你看!”
封驭当下不顾自家的马了,使足气力帮着推过晋风的马去,再回头去推自家的马,却耗尽了气力,喊道:
“晋风,你回来,现在你帮我推!”
晋风倒也不错,回来帮着推了,可一过了陡坡,便道:“我收回原来的话了,不要你做亲亲的小女婿了!”
封驭吼道:“你这就给我跳下去烂死了!”
晋风叉腰挺胸道:“你帮了我,我也帮你,扯平了,你便不能要求我兑现诺言了!”
先前,因为道路给他俩拥塞了,前后头的人多有抱怨的,现在听得这一番话,反倒乐了。
翻雨虽颇有些武艺在身,但对她来说,杀敌那是用巧劲,一点不费事,而现在推马过悬崖绝壁,得用蛮力,所以很是力不从心。她想起小时候躲在沙丘后,等着兄长们劫掠马贩子回来好好吃饭,蓦然,马贩子的马受惊了,有上百匹冲她而来,把她给惊呆了。好在一匹快马从后来追来,上头的汉子用套马索套住领头的惊马,及时救了她一命。那个汉子就是秦基业,她希望他此时此刻也能想起从前的景象,忽然意识到她毕竟也还是个女孩,面对马匹,往往是她最无助的时刻。没想到秦基业真还过来了,于是她的呼吸变得相当急促,用**辣的眼神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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